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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sted in 小说天地☞ on 2006年02月6日| 54 Comments »
阴雨绵绵,浓雾缭绕,一直是露露对英国的印象。 可没想到,飞机还没着陆,整片湛蓝的天空已经覆盖了她的全部视线。 这沁人心脾的蓝色,开始了她英国的留学生活。
露露在伦敦著名学府LSE攻读经济学硕士学位。学年1年,可课程不少,再加上昂贵的学费,使她一点都不敢怠慢。 但也正因如此,每当扛着一书包参考书和笔记夹奔赴教室、图书馆时,她总抬头望望天空,就算是阴天下雨,她眼中依然浮现的是那纯净的蓝色,那慰藉她心灵的蓝色,那让她忘却负担、忘却劳累的,甚至忘却自我的蓝色。 也许是她太迷恋蓝色,所以才让她遇到了峰。
那已经是来英国的8个月后,一个初夏的午后。 英国的校园并不像国内的学府打造得那么‘小桥流水人家’,除了不高的教学楼外就是大片的草地了。一到夏日,学生们便都聚集在草坪上,边晒太阳边看书,可谓一大风景。 露露其实并不想效仿英国学生赶时髦,不过她也觉得躺在草坪上仰望蓝天最是惬意。 不知过了多久,眼前忽然有些模糊,两个身影遮住了她眼帘中的大半蓝天。 是同班同学Adam和另一个男生。 Adam用标准的印度英语跟露露讨论了一通论文的题目,然后把同行的男生介绍给露露,就转身去了图书馆。 当露露刚琢磨过味来,眼前已经多了一个讲家乡话的中国男孩,这就是峰。 虽然露露英语不差,但对阿叉英语一直不能适应。这会儿突然听到了家乡话,惊异之余,更是倍感亲切。 聊了几句才发现,原来峰是学金融会计的,也是跟她同栋宿舍楼的,而且还认识她班上不少同学。还有更让她没想到的是,峰是跟她乘同班飞机抵达英国的,又是老乡,早就注意到她了! 这么多巧合,是缘分吗?露露有些错愕了。 不过随即她感到,自己这大半年来,除了书本和蓝天,几乎没有什么社交,错过的东西真的太多了。 露露决心趁着复活节假期好好补回来。 她先后参加了好几个中国人以及中外联盟的小型party,认识了不少朋友,不过也就是点头之交,真正因此跟她更进一步的还是峰。
峰从来就没向露露表白过,一切一直很含蓄,但却很明显。露露觉得他是预谋已久。 不过姜太公钓鱼,愿者上钩。露露之所以喜欢上峰,机缘巧合是一方面,最主要的是因为,峰有一把英国式的蓝色的二人撑伞。
那是一次聚会后,峰送露露一道回宿舍。 天空中飘着细雨,本来这种小雨英国人是不打伞的,不过峰一直准备的英式的绅士伞还是派上了用场。露露一直就觉得英国的伞又大又结实,不像她的小折叠阳伞,刚来英国没使两天就折了。现在她又多了一番感受,这伞不仅能遮风挡雨,更能让她在天黑和下雨时看到蓝天。 那是伞下的蓝天,也是她心中的蓝天。
日子一天一天过,很快学期就结束了。毕业论文交完后,峰和露露一起去了趟欧洲。旅行后两人便正式确定了关系,一起搬到了北伦敦的一间小双人房住,过起了甜蜜的未婚夫妻生活。 可惜,一年365天,天蓝的日子必定不是多数。过了秋季,阴雨才是主旋律。
峰找到工作了! 本是个好消息,可露露的心却沉了下来。 她本以为呆到来年年初就一起回国过年找工作的。现在,他有了工作,续了签证,可她该怎么办呢? 同班的几个中国同学都陆续地回国了,还没一个留下找到工作的,露露更是着慌了。 峰鼓励她在最后签证到期的3个多月里再努把力,也碰碰运气。世上无难事,只怕有心人,峰真的很相信这句话。 他的执着再次打动了露露,让她决心为他改变初衷,拼搏一回。 峰在正式上班前的2个月里,除了打工养家,全部时间都用来照顾露露起居生活,让她全心全意投入在找工作上。 一个月过去了,二个月过去了,眼看就是年关,过了年就只有最后一个月了。露露的工作还是没有着落。
新年夜,露露和峰第一次争吵。 峰说,过了年,他要开始上班了。先期培训3个月,还要在期间通过注会考试,所以会很紧张,家务恐怕不能承担那么多了。 接着,他还说了很多,关于对新工作的期待还有日后的安排。 露露默默听着,但忽然她觉得自己好像游离在他的世界之外,连句话都插不进去。 “我想回国了”露露哽咽着说。 峰停下筷子,“你只找了2个月的工作而已,还是有机会的,相信我。” “我相信你才留下来尝试的,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,那么多的挫败感,特别是面对你……” “不要哭啊……我找工作也不是一帆风顺的。我3月就开始投简历了,被拒过上百次,过了半年,本以为没希望了,结果还不是找到了。” 露露止住流水,抬头望着峰,觉得眼前茫然一片。原来他早在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准备了要长留英国,而他竟然没有跟她正式提起过。 她觉得自己失败透了,不止是找工作,更是因为他!她以为他们是同乡,同班机,同打一把伞,又同一屋檐下,就会是一条心。她真是太天真了!原来缘分是这么浅薄的东西。 她真的失望了,伤心了,但那晚她没有说分手。
说分手的人是峰,是在露露找到工作后的那周。
也许真的是一份耕耘一份收获,又或许是老天怜悯露露,让她苦尽甘来,终于在年后接到一个面试通知,而且一举通过!公司不大,薪金也不多,但是说能办理工作许可。虽然远了点,在外伦敦,但是公司可以提供宿舍,露露已经觉得这是雨后的蓝天,让她在英国和峰一起的最后的曙光了。
可是峰却在这时提出了分手。
峰说,两人像现在一起生活,压力太大了…… 露露没有再说什么。她也知道,她找工作的这段日子,让峰无形中负担了很多。他们共同生活的压力,峰自己工作的压力,甚至连她找工作的压力。虽然现在工作好容易找到了,但是他的心已经疲惫了。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? 露露想,就这样吧,先冷静一下。也许分开住更好呢。 她虽然失望,伤心,但其实却没有死心。
不过命运真的喜欢捉弄天真的人。 露露的工作许可没有下来。 签证又转眼要到期了。
她在离开英国前,给峰打了个电话。 她对峰说了,她拿不到工作签,马上要回国了。 峰很平淡,没有再鼓励她留下,也没有更多地安慰她。 峰说,回国你会有好的发展,可以找到你想做的事。 露露微微笑了,眼泪却悄悄划过了脸颊。
原来,早在上次峰说分手时就已经结束了。 不,是在新年争执时就已经结束了。 不,不对,是从相识起就已经结束了。 甚至是从乘同班飞机时就已经注定了。 露露忽然明白了,峰和她,从始至终都没有过真正的交集。 从最初的那一刻,他们就走着不同的路。即便仰望过同一片天空,但脚下的路,却只能是自己的。
回程的那一天,天依旧蔚蓝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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魍魉鬼界
一个云淡风轻的夜晚,明月皎洁的脸庞上隐约浮现了一只女鬼的身影。
她自怜地欣赏着月中的自己,忽然一个熟悉的黑影从背后闪了出来。糟了,是钟馗!……
童话仙界
“总算没白踏破铁鞋,让我千里寻到了你”,王子有点喜出望外。
他俯身跪下,轻吻了躺在花丛中美人的玉手。
“请允许我追随你一生一世”,王子忘情地诉说他的衷肠。
美人依旧冰冷地沉睡,温柔地呼吸。
过了一段时间,王子凝望着美人白皙的脸颊,红润的双唇,缓缓地说“让我来为你破解魔咒吧!”
王子低下头,美人的衣裙一点一点被掀开……
现实人界
“怎么会不对呢?…没道理啊!为什么还不行?”,钟子峥有点焦躁了。
“我知道这样不好,也知道你的爱只能那么少……”美媚纵情地唱着,好像一个人的卡拉OK。
“媚儿,你说为什么是1998,而不是1493啊?” 子峥的目光疑惑而有执着。
“什么1998,1493的?” 媚儿不知所以。
“是一个程序运行的数据,我是这样设置的,%¥#*@*……”
“我不要你的呵护你的玫瑰,只要你好好久久爱我一遍。就算虚荣也好贪心也好,哪个女人对爱不自私不奢望!”媚儿觉得有人又开始念咒语了,虽然完全听不懂,但却比紧箍咒还厉害。
“……所以,我觉得我没写错程式,为什么结果是1998,而不是1493呢?” 子峥挚诚地眼神像利剑般射向媚儿。
“我不要你的承诺不要你的永远,只要你真真切切爱我一遍。就算虚荣也好贪心也好,最怕你把沉默当做对我的回答!” 媚儿用咆哮的声音回馈子峥直至声嘶力竭。
“媚儿,我终于明白了!原来我忘记删除%¥#*@*,所以老是1998,现在没问题了!我们来……”
“原来你…什么都不想…要……”
童话仙界
“啊……”王子颤抖激动地喘息,“我梦寐以求的……我想要……”
美人眼角黯然滑落了一颗泪珠……
魍魉鬼界
“钟馗,你要是敢再靠过来,我就……”
现实人界
媚儿看着子峥天真可喜地冲自己走来,她忽然觉得形神兵解了。她失神地丢掉麦克,望着窗外的月亮。
一个身影划过,纵身跳出了阳台,她像一缕青烟一样,奔向明月中的宫殿……
她想,升仙后应好过这里吧。
……
“媚儿,媚儿…媚儿!我们来一起看电视吧。”, 子峥的手臂绕在她肩头。
媚儿转头无神地应着。
“我们来看鬼片吧……”
一个身影突然冲向厨房,抄起一把明晃晃的菜刀,她像一筑喷泉一样,散落成无数血滴子……
她想,就算做鬼也会好过这里。
……
“媚儿,媚儿…媚儿!好恐怖啊!”
“你都一点不觉得可怕吗?”,子峥蜷缩成一团,双手紧紧地抓住她。……“好啦,我们睡觉吧。”
媚儿笑了。
一个身影默默地拿起一瓶早就准备好的药,吞了下去。她像一樽十字架一样,双手合十祈祷着……
她想,不论升仙还是做鬼,我都不会让你得到我!
……
……
……
‘为什么我的额头好像被啄了一下’ 媚儿用手背去触摸自己的头。
“啊,媚儿,对不起,你醒了?”
“哦,这里是哪儿?你是钟馗还是王子?……”
“对了,你说为什么是1493,而不能是1998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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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好吗?”你说。
“你别这么说好吗?”本来,我想说“我很好”,像对台词一样。可是隔着电话听到你那亲切却低沉的声音,也只能令我这么回答吧。
“为什么?”你傻傻地追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我笑笑。因为这种话好象是久别重逢的旧情人之间说的吧。可我们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?
“我想你。”你又说。
“是吗?”难道你对我说的话就只能是这些吗?
“是。”你低低地说,“想见你。
我无言以对了。似乎我们的感情只要用三个字就可以表达。不是说‘我爱你’、‘我想你’,便是说‘算了吧’、‘你好吗’、‘对不起’。
我们约定好了时间,在城隍庙小吃见。记得我们在一起后的第一顿饭便是在这里吃的呢,因为这里是上海风味,而你是南方人。
我早到了一刻钟,这可是头一次。以前总是迟到,让你等。我想总该让我也等你一次吧,就一次。
我找了个靠墙的位子坐下,瞧着对面墙上老上海的黑白照片发呆。平时上课,我也喜欢坐在靠墙的座位,因为我总觉得挨着墙心就会很塌实,像你在我身边的感觉。
店里的人少得可怜,可能是因为一大早的缘故。再说,今天是情人节嘛。
回想去年的情人节真可谓是风风火火。唯一的男主角威威最早到,我、宝宝、姜楠,芽芽和活塞分别迟到十分钟至半个小时不等。可怜的威威送了每人一朵红玫瑰,又单独送了姜楠十二朵白色的百合花。必定论正式的,威威好歹也是姜楠的男朋友嘛;不过我们大家从来是有福同享的,更何况我们都曾是一个班的同学,相熟得很。当然,作为回礼,我们也都送了巧克力──友情巧克力。但是,宝宝送的是桔子。不过,‘桔’即是‘吉’嘛,所以也算糊弄过去了。
今年可就大不一样了。大家大多都开了学,而且身边也有了别人。只有我,实在无法一个人承受这种冷清和寂寞,所以呼了你。对不起,我不该这么说的,只是,除了你,我竟想不到其他的人。
你来了,很准时。是呀,你从来就很守时。你静静地坐在我对面,看着我。
“我想送你一样东西。”你说,“把手给我好吗?”
我很顺从的伸过手,你用手掌用力地握住,用另一只手掏出一枚戒指轻轻戴在我左手的无名指上。是的,无名指。多少次,我曾希冀,你能送我这样一份礼物,甚至不需要特别的日子、特殊的理由,即使我们分开了,我还是这么幻想过。但是,没有;始终没有。也许,我永远都不能指望你像我所期望的那样,因此,我选择了遗忘。遗忘你的不好,珍藏你的好,也只有这样,心境才会变得恬淡起来。可是,现在你却又把它套在我的手指上,这又算什么呢?我笑了。戒指很精致,是真的,我能看出来,因为钻很小。
“谢谢。”我说。
离开城隍庙,回到家。没有你的家,空气足以让人窒息,特别是在这样的日子里。
我想起了他。他应该已经回到北京了,但是我们一直没有联系。我呼过他,也打过电话去他家,但是没有回音。他现在也许在家,或者在朋友哪儿,再或者和别的女孩儿在一起。我真的不愿意这么想。不过,我总觉得,在他心目中我的确不算什么。虽然他也说过会爱我、疼我;是我让他了解到什么是‘可怜’。可真的是这样么?还是他根本在骗我、哄我,或者那只是他一时的感触。他并不在意我,在意我的感受。相反,他更注重他自己的原则、他的想法。就是因为他比我大了近十三岁。我真的很恨这样。我不想成为他发泄和体会情感的一个载体。你能明白吗?但我又忍不住想他。因为我逃不出那种关怀,那种久违了的兄长般的、父亲般的关怀和爱护。我承认,在这点上,我软弱。可是,也只有爱一个人的时候,心才会变得格外脆弱吧。
我还是出去了,去找他。说实话,我真的想见他但却不想找到他。因为如果他在家,说明他想逃开我,说明他根本没爱过我。这是我绝不能忍受和原谅的。
我坐车到了他家附近。每走近他家一步,脚步就越发沉重,呼吸也越发急促。
他在家。是的,我听的出,他在家。还有另一个人。
门终于开了,他们走了出来。是男的。幸好是个男的,否则,我真的无法想象比当时更难堪的表情了。
“你—回来了?”我这句话说的极其不自然。要知道,在日本,这句话是问候家人回家的话语。
“嗯,前天回来的。”他若无其事的说,“哦—是我排戏的时候认识的。”他对他旁边的人说。
“认识的—”什么呢?是啊,我到底是什么呢?是你的学生、朋友,还是情人?或是毫不相干的人?以至于你居然把中心语都省了?
“那—我走了。”他身旁的人挥一挥衣袖就作别了,而此时,我也希望可以如此轻松从容地离开啊。
“你好吗?”他平淡的问。这竟是他把我请进屋,我们单独在一起后他说的第一句话。
“还好,─你呢?”为什么──为什么你会那么问?是关心吗?是客套吗?还是我们──已经──结束了?
“我挺好的,”他直钩钩地看着我,“想我吗?”
他居然这么问。他总是喜欢这么问我,但我说过,如果你想得到的答案只是一种的时候,那就不应该发问。可他却说他盼望有一天我能从心底说‘不想’。
好吧,“不想。”我硬生生地说。我知道他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假话,因为如果我当真‘不想’的话,此时此刻,我也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。
“是吗?”他明知顾问,“我想你。”
他想我,是吗?那为什么回来都不通知我,我呼他,他又不回呢?
“怎么了,有事吗?”这句话听来更像是责问。
“不,其实没什么。”我低着头说。“噢,对了,这个──还你!”是先前他借给我VCD。
“喜欢吗?”
我很想说我喜欢《不夜城》的结局,有种看安妮宝贝的《下坠》时的感觉,很苍凉;很喜欢《菊次郎之夏》舒缓、清新的基调,满载谐趣与童真;我更想告诉你,制作这部电影音乐的是久石让,也就是给宫崎骏的《幽灵公主》作曲的人。我真希望让你了解更多领域的东西,因为它们总有互通的地方,即使动画片在你心中可能是幼稚可笑的。然而,你有你固有的看法,我说的话是没有份量的。所以,我只能索性不表态。
“挺好的。”有什么能比在你面前却说不出自己想说的话更让人难过的?
“在家呆得怎么样?”
还能怎么样呢,无非是吃饭、睡觉、上网,看电视或是打电话。
“没怎么样。”我说,“那天姜楠打电话跟我扯了半天竟是说什么威威自讨苦吃的话。也是,姜楠从来就是个我行我素的人,追求自由,很有自己的主意。威威总是抱怨为什么他为姜楠做了那么多却老是不讨好。我就说嘛,姜楠虽然有些过分,但那是因为她没有让你为了她而去做什么的必要啊。”真可悲,口口声声说爱却不被需要,仅仅是因为对方不需要。
“你想对我说什么呢?”
“不,没什么。只是,我觉得,其实你也不需要我……”
“为什么这么说呢?”
“因为你说过,你只能为一件事负责,不是吗?”我说,“是你的事业,是你肩负的使命,对吗?”
“是,我是……”
“所以你的世界其实根本容不下一个我。”我打断,因为我不想听你说。
“格格……”
他就是这么称呼我。可能也就是为了他这个称呼,我才会觉得他如此亲切,因为只有我妈妈才那样叫过的。
“我只问你一句话 ,希望你说实话,好吗?”我说,“你在乎我吗?像在乎你的事业那样在乎我吗?像在乎你的学生那样在乎我吗?像在乎你的家人那样在乎我吗?我不会问你‘你爱我吗’或者”‘你想我吗’,因为那样,你都可以很轻易地回答我。可以‘你真的在乎我吗?’在乎你可能会伤害我的感受吗?”
对不起,我只想说一句的。可是你能明白我压抑许久的心情吗?
“格格,对不起。”他在沉默后低低地这样对我说。多么让人心碎的一句话啊。我以为他会反驳,因为他向来认为自己说的才是对的。可这句话让我彻底绝望了。因为,它包含的意义太多了…
“算了吧。”我说。我没想到我也得使用这种三个字的语言,好象它是万能的一样。“必定今天是个快乐的节日嘛。”我笑了。
“格格……”他用力地把我揽在怀里心痛地呼唤,像小男孩捉住了受伤的麻雀,怜惜却残忍。一切就像定格了似的,我的声音哽在嗓子里,我的眼泪停在眼眶里,我根本毫无反抗的能力。为什么你那么炽热的拥抱我还是会颤抖呢?
我轻轻地推开他,转过身,让眼泪缓缓地流下来。眼睛被刺痛的感觉终于消失了,我回过身。
“这个,送给你──情人节快乐!”是一套《东京爱情故事》。他说要向岩井俊二学习拍摄的手法,所以──是啊,他是为了岩井才想看的,而不是因为我。
他接过去,眼睛红红地看着我。我实在无法直视一个三十岁男人的眼泪。的确,我不止伤了我自己的心,也伤了他的心。
“希望你能真的喜欢它,像所有被它感动的人那样喜欢它,而不只是艺术上的欣赏。”我说。是啊,我最喜欢的也就是在经历了成长的彷徨和心酸的情感后,还能有那种充满阳光般另人冲动的笑容,去面对过往、面对自己,面对明天。这或许也是我所能期待的你和我之间最好的结局。
回到家,新的一天很快就要来临了吧,我昏沉沉地躺在床上。宝宝打电话来,诉说她和杉杉及豆豆之间的两难处境。我脑子里嗡嗡的一片。
“给你听首歌吧。”我说。
“相信你只是怕伤害我,不是骗我,很爱过谁会舍得?把我的梦摇醒了,宣布幸福不会来了。用心酸微笑去原谅了,也翻越了,有昨天还是好的。而明天是自己的,开始懂了,快乐是选择……”
“是孙燕姿吧。”宝宝说。
“对,──《开始懂了》。”
“快乐是选择,是吗?”
“嗯。”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是啊,人生的美好也就在于你可以预计,但生活始终难以预料。选择你所能承受的幸福,应该是最大的快乐吧。我笑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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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小舞,我的女儿,今年已经五岁了。
五年前的一个秋天,当我在医院的产床上做完最后一次深呼吸后,小舞便呱呱坠地了。后来,护士长对我说,小舞是所有婴儿中哭声最大的。我轻声笑了……
那年,我刚满20岁。
二
窗外的车子来来往往,交错穿行。我对着电脑,文字从指尖轻悄地划过,成为铅字。随着最后一声键响,我长吁了一口气。回过身,小舞仍在梦中呢喃。
三
小舞出生后的第三天,她就迫不及待地睁开了她的眼睛。于是,我费尽心机地想找到她小小眼眸中的那个我,可任凭我大眼瞪小眼,寻么了半天,仍就一无所获。我心急地差点扒开她的眼皮,护士连忙对我说,不用扒,过不了几天自然就会大了。
哦,是这样啊。我怏怏的。
可转念一想,也觉得是那么回事。可能,这就是所谓的懵懂吧。目中空无一切,心中也洁净一片。于是,我又莫名地高兴了起来。
到了第十天,果不其然地,小舞的眸子已如两个大大的玻璃球子,忽闪忽闪的。而且,她还会笑了,隐隐的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,甜甜的。她无疑是个乖巧、惹人爱的小美人,我想着。
四
街边的牧马人又一如往日的开始了一天的营业。我换装完毕,站在柜台前。小舞,此时也许正在拉着小伙伴们的手,一起做游戏吧;或者在跟老师学唱歌。是啊。小舞,明年就要上小学了吧……
五
小舞一天天地长大,也一天天地懂事起来。虽然,她也会像其他孩子那样会蹦会跳,会玩会闹,也会专注地守在电视机旁,等着心爱的动画片开始。但是,只有我知道,小舞是不同的。
五年来,她从未向我问起过她的父亲,尽管她早已知道每个孩子都会有自己的爸爸、妈妈。因此,我也一直都没有解释过什么。日子久了,我发现似乎就越难起口了。或许,再过几年,她就会明白了吧。我沉默着,等待着。
可等待什么呢?我自己也说不清。
五年了,他依然杳无音信。
六
我19岁的那一年,认识了小舞的父亲。很快地,我们陷入了疯狂的恋爱。那是我第一次全身心的投入,我几乎用尽了一切来赌这一生仅有的感情。结果,我们依然分了手。后来,就是我发现我已怀上了小舞。
我已记不清我是出于什么才会那么坚定地把小舞生下来。也许是因为我无牵无挂吧。我只知道,我不能死。我需要小舞,需要足够活下去的勇气。
七
出了牧马人,我径直奔向小舞的幼儿园。还没到了门口,小舞就扑过来,在我脸上使劲一嘬。然后向阿姨拜拜手,就和我一同回了家。
我们的家坐落在一个温馨的小区,房子虽然不大,但还算舒适。每天一回到家,小舞就会蹿向电视机,而我则转向卧室,打开电脑。
今天亦是如此。我要为早晨刚完成的我的第二部小说做最后一次的剪修,然后等着明天稿子的初审。近一年来的心血,终于到了聆听审判的时刻。小舞和我的命运似乎就系在这么一个简单的时刻了。我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。不过,能否继续在这个温暖的小屋栖息下去,也只能倚仗于我在牧马人的工作和间歇的写作收入了。
屋外依稀可闻的卡通片人物响亮的对白,伴着小舞不时清脆的笑声,在我心里化作无形的润滑剂,加速着我的查阅速度。
当电视的声音渐悄时,也是提醒我该做饭的时候了。每晚做饭,都是一天中难得的缓解和享受时刻。因为小舞总会跑过来,守在厨房的一角看我为她──为我们仅有的一顿在一起吃的饭而忙倒着。
今天照例,小舞又蹦了过来。我回过半个身,用一只手掐了掐她的小脸。她冲我咧着嘴笑,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俏皮的酒窝。然后,转身又跑走了。
我继续搅着蛋花,厕所里传来哗哗的冲水声。
不到十分钟,第一道菜──西红柿炒鸡蛋就完成了。
“小舞,”我叫道,“帮妈妈端菜咯!”
“小舞──”我探出头。客厅没人;我连忙跑到卧室,也没人。
“小舞!”我大喊。
“妈妈。”声音从厕所微微传出。
只见小小的她,手里紧握着搋子,脸上、身上、地上满是溅的水迹。她就这么站在马桶旁,翻着她的大眼睛瞅着我。我想笑,但表情却凝固了。
“厕所又堵了──”小舞怯怯地。
我望着马桶里满满的水,望着小舞同样水灵灵的眼睛,竟一句话也说不出。只有冰冷的手指和滚烫的泪在不知所措……
八
下雨了,又是一个秋天。
一年前的小说终就没有通过。而另一部作品却在今年发表了。我们的生活依然如昔,只不过小舞已成为了小学一年级的新生。
那天,小舞忽然对我说:“妈妈,我想有个爸爸。”
我呆住了。
“从现在起,我要有个爸爸!”小舞冲我狡黠地一笑。“我喜欢林风‘爸爸’!”
小舞的双眸宛如她出生时的样子,细细长长。但我却能看得见她眼中的那份纯真的渴望,明亮而清晰。
是啊。这不就是我一直在等待的吗?不是吗?隐埋在我心底的呼唤没人能听到,可小舞她却读懂了!小舞,我的女儿──
积蓄已久的热泪终于如洪水决堤般涌流出来,我无力回避也不想回避。
九
新世纪的曙光迎来了我的又一个清晨。街上喧闹依旧。我坐在桌旁,静静地对着电脑发呆。小舞在我身后发出均匀的鼻息,回荡在整个房间。
闭上眼──那透彻的目光,那醉人的酒窝,那稚嫩的小手,那清甜的话语都舞动着深深的淡淡的暖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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